一、各大“读书台”的名人效应
就四川历史文化名人而言,2017年3月启动实施的四川历史名人文化传承创新工程先后公布2批20位名单——第1批:大禹、李冰、落下闳、扬雄、诸葛亮、武则天、李白、杜甫、苏轼、杨慎,第2批:文翁、司马相如、陈寿、常璩、陈子昂、薛涛、格萨尔王、张栻、秦九韶、李调元①。我们耳熟能详的四川“读书台”(涉及13位名人,其中3位为客川的诸葛亮、段文昌、司马光,其余10位为川人,包括拥有一半川人血统的武则天之子、章怀太子李贤),正与上述名人群产生着80%以上的交集。参考相关史志、文化遗址、传说故事,在自汉以降2000多年来的时光轴上,四川大地如星光般闪烁的“读书台”现象近年来不断被点亮。
这既是蜀中文教兴盛的缩影,也是川人不懈奋斗的华光。
先来打开四川13位名人“读书台”的具体分布:
图1:四川知名“读书台”分布一览表
通览上表,可以发现三个特点:(一)这些“读书台”中除了诸葛亮作为“蜀相”、段文昌作为“西川节度使”——这两个读书台可以理解为父母官倡以礼仪、施以教化的读书台;章怀太子读书台是李贤流放巴州期间自勉自奋的读书台。其余10位,都是学子学人孜孜求学、殷殷求进、恳恳求索的读书台。(二)着眼10位四川人的“读书台”,可以发现这些地址要么在寺庙里、要么在道观中、要么在山泽间、要么在陋巷内,读书之苦、青灯之寒、求学之难,由此可窥一斑②。(三)这里面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许多前辈(我们也一样)求学、读书之处不止于一个地方(参照上表,涵盖了13位名人、20处读书台地址)。虽然读书时青灯寂寞无人问,但这并不妨碍其成名之后,一个人多处“读书台”的人文景观被地方上的官员、父老推崇出来。此既可以供瞻仰于后世,又可以彰激励于后学。
二、各大“读书台”的文化名片
文化字符、文化标签、文化人物、文化记忆等是构成一张文化名片的几大核心要件。一张文化名片响不响亮、叫不叫座,就看一处景观、一个或一群代表性人物、一段事迹或几篇文章几句话……能不能让我们在听之、仰之、念之以后,迅速激起心灵深处的情感共鸣。作为国内省内与研学本身存在天然缘分的“读书台”文化现象,哪一座台更能撩动我们的登台欲,先睹为快、一登而后快、再登又别上一重思想境界,进而引发震荡、劝勉、鼓舞——激发研学旅行群体的求知欲、求书欲、求学欲,这就考验着文化名片的力量。
为此,我们专门梳理了四川各大“读书台”的文化要件,包括读书台的主人本身得到的后世赋予的各种名号(如朝廷封赠或史书称谓、文人圈称誉、老百姓民间口传)影响力、代表性故事的耳熟能详度、名篇名句的传诵力、以及与读书研学相关的励志性。
图2:四川知名“读书台”文化名片一览表
当我们一一摊开、梳理、罗列上述四川知名“读书台”的文化名片的时候,也是不断感悟13位(3位客川人、10位川人)读书人求书、求学、求功名的智慧过程。这个名垂宇宙的星群,虽然饱经岁月的磋磨,依然不改其光芒闪耀:(一)吸引力长存,如“良相”诸葛亮、“浪漫”李谪仙、“乐天”苏东坡……这些文化标签,已经融入到川人乃至整个中华民族的记忆里。(二)滋养力长存,严君平读书的淡泊名利、李贤读书的孤独奋发、杨升庵读书的礼议坚守……为我们洞开了成名、成功、成人的另一番境界。(三)励志力长存,求学路上的清贫,我们可以有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的自我勉励;前进路上的波折,我们可以有苏东坡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自我宽慰;成名路上的探索,我们可以有陈子昂千金买胡琴的自我营销。
研学这些读书台,也是追寻、体悟、参透不同的书与人生。
三、各大“读书台”的交通区位
图3:四川知名“读书台”的交通半径
就研学旅行的出行半径、出行时长而言,虽然跨国、跨省研学的相关报道不绝于眼,但以小、中、高学生为主体的研学客群,更多时候开展的是以学校为圆心,以所在区市县、地市州的各类工业类、科教类、生态类、文化类景观为目的地,单边车程2小时左右,全时长为一天的研学活动。因此,对比图3各大“读书台”目的地与区域中心城市、省会城市之间的出行里程、时间柱状图,并据国家、省市相关规划安排,我们可以发现两条光带:
第一条光带是,以2小时通勤圈为特点的成都都市圈(成德眉资同城区)计,圈内各大“读书台”几乎占到全部读书台70%以上的比例;扩大到成都平原经济区(“五区两山、一轴三带”的国土空间规划③),基本上囊括了除广元司马光读书台、巴中章怀太子读书台之外的全部“读书台”。第二条光带是,以“读书台”聚集区即成都平原经济区为着眼点,《关于加快推进成都平原经济区协同发展的实施意见》明确提出要推动区域交通出行“一张网”、智慧运输服务“一点通”、公共客运服务“一卡通”、政务管理服务“一站通”。按照四川《“十四五”现代流通体系建设实施方案》,“1+4+N”多层级一体化综合交通枢纽体系既强化了成都国际性综合交通枢纽功能,又推进着泸州-宜宾、万达开、攀枝花、广元全国性综合交通枢纽,南充-遂宁-广安、内江-自贡、绵阳、乐山等区域性综合交通枢纽……显然,这将进一步优化整个成都平原经济区的出行方式、出行时间、出行速度、出行安全。
四、各大“读书台”的经济地理
图4:四川知名“读书台”经济地理概览图
我们认为,研学旅行的中心议题是“边走边看、边学边研、边思边行”。基于这一思考,以及小、中、高不同年龄学生群组团式出行的规模化运动,我们可以看到,以班级、年级、学校级为单位的研学旅行的半径是中心开花、由近及远、波浪形圈层扩散的。所以,客观作用的区域经济实力、人群消费能力、文旅景观引力等,必然成为加速或限制当地研学旅行半径、频度、时长的无形力。以“读书台”研学旅行为例,若某读书台本身的文化旅游吸睛力、引流力、聚合力越高,其所在区市县的经济实力越厚,学生家长与对应家庭的消费能力越强,其就近到达率、周边影响力、消费拉动力也就越强。(当然这里面也要考虑到“木桶定律”与“短板效应”。所以,当这几股力量板长不一时,就要协调相互补充、相互牵引、相互连动的作用力。)
摊开四川“读书台”聚集区即成都平原经济区的经济地理,可以发现区域性的四大优势:
(一)经济增长表现抢眼:2022年,四川GDP达到56749.8亿元,人均GDP达到67777元。其中,成都平原经济区地区生产总值为34670.8亿元,占到全省份额的61%。
(二)中小学生人数众多:来自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四川全省常住人口8367.5万,其中成都平原经济区常住人口4193.5万人。2022年四川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的数据,四川常住人口8374万,普通中小学生人数969万。按照中小学生人数与总人口的比例测算,成都平原经济区普通中小学生人数多达485.46万。
(三)中心城市特色明显:比如成都既是区域经济中心、科技中心,又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长江经济带核心城市,还是世界文化名城、国际门户枢纽;比如德阳既是双城经济圈的重要节点,又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长江经济带的交汇处、叠合点;比如眉山作为国家级天府新区的重要组成,是“千载诗书城”“人文第一州”;比如绵阳是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建设的中国唯一的科技城,有“富乐之乡、西部硅谷”之誉。比如遂宁,与重庆市、成都市呈等距三角,是联动双圈的重要门户枢纽和绿色经济强市。
(四)各大城市群、先行区、经济圈交叉重叠,包括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重庆都市圈、西安都市圈,成德绵眉乐城市带、南遂广城市密集区,公园城市先行区、四川自贸试验区协同改革先行区、遂潼川渝毗邻地区一体化发展先行区等等在此或接壤或重叠或延伸,各种政策、资本、流量风云际会。
换言之,在国土面积8.65万平方公里,仅占全省幅员17.8%的成都平原经济区上,却有着城市群最富集(包括8个地级市68个区市县),常住人口最密集(七普常住人口为4193.5万人,占到全省的50.12%)的两大优势。作为经济发展越来越聚流的地方,交通出行越来越便利的地方,我们有理由相信,成都平原经济区作为四川“读书台”文化名片的聚集区,必将成为研学旅行发展的先行区、示范区。
五、各大“读书台”的研学潜力
图5:四川“读书台”研学的未来效应
(一)成都的“圆心效应”。着眼前文梳理(应有未尽之处)的13位名人20处读书台,我们发现至少有9处读书台分布在成都市相关区市县的幅员上。这里面,既有治蜀名人如诸葛亮、段文昌的读书台,又有蜀地名人如严君平、扬雄、魏了翁、杨升庵的读书台。就成都这个拥有常住人口超2000万的超级都市而言,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为本的“读书台”式研学旅行,或将在此焕放出政治、文化、经济圆心的牵引力、辐射力与带动力。
(二)绵阳的“科城效应”。作为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建设的中国唯一的科技城,当前,绵阳正在积极探索建设云上科技城、云上大学城、院士(专家)小镇、科创基金小镇,与成都、重庆携手打造创新金三角……科教兴城的意义不言而喻。这里恰分布着司马相如、扬雄、郭玉、李白等汉唐名人的多个读书台,与科研+科教+科学等一连串的名词叠加,定会碰撞出“读书台”研学的科城之光。
(三)眉山的“东坡效应”。眉山是著名的人文诗书之城,八百进士之乡,尤以苏东坡这张文化名片最为耀眼。苏东坡这个人,集道家仙气、佛家禅气、儒家治平气、书家墨气、词家豪迈气、川中男儿家耙耳朵式温良忍让气、寻常百姓家柴米烟火气于一身,让无数中国人为之倾倒。连总书记莅临三苏祠参观之后,也点赞其“家风家教是一个家庭最宝贵的财富,是留给子孙后代最好的遗产。”所以,东坡效应必将带动东坡区、青神县、新津区等临近地区东坡读书台及相关景点成为国内省内研学旅行的主流目的地。
(四)临邛、射洪的“诗酒效应”。中国传统文化最讲究“诗酒精神”——酒无诗不雅,诗无酒不神。所以,我们可以到邛崃的文君台、读书台,去读“酒酣几度上亭台,又向文君井畔来”“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或到射洪去登陈子昂的读书台念天地之悠悠,去感悟和品味中国传统文人魂牵梦萦的“诗酒精神”。
(五)其他地方的“群星效应”。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读书台”也激励一方人。川中这些如星群般各耀其光的“读书台”,或给人宁静以明志、淡泊以致远的启示,如君平、子云者;或给人青灯黄卷、孤独奋发的勉励,如李贤、调元者;或给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下帷绝编倍诵乃止的教化,如李白、司马者;或给人自古知兵非好战,后来治蜀要深思的营养,如武侯、文昌者。
让我们一起研学“读书台”吧,拜谒前人的路,读好自己的书。
注释:
①“四川历史名人”专刊出版.方志四川.2020-12-25.
②这些“读书台”地址中,有个别原址已不可考,或损毁或搬迁或改作他用,目前仅见载于史书、媒体资料,或流传于老百姓口耳之间。
③据《成都平原经济区国土空间规划(2021—2035年)(征求意见稿)》显示,成都平原经济区构建“五区两山、一轴三带”国土空间总体格局:“五区”指岷沱灌区主产区、涪江平原主产区、岷大平原主产区、东部浅丘主产区、绵遂深丘主产区;“两山”指龙门山-邛崃山-大相岭-小凉山和龙泉山;“一轴”指成渝城市发展主轴;“三带”指成绵乐发展带、遂资发展带、龙泉山东侧发展带。
作者:敬城、聂希、徐文燕;制图:王琦林、曾肖瑜
作者单位:曹操大数据研究院、新华文轩出版传媒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四川画报社